大连有一位名叫“金阿山”的贝雕国师
贝雕曾经是大连一张亮丽的文化名片,现在却似乎淡出了大众的视野。少有人知道一个老大连人在这个行业里坚守了50年;少有人知道他1992年就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1996年成为第四届中国工艺美术大师;少有人知道他将传统的贝雕画扩大到了全新的领域;更少有人知道他正在凭一己之力筹建大连第一家贝雕博物馆,展厅面积达3000多平方米……他就是做客本期《大连文化达人》的中国工艺美术协会副理事长金阿山。
贝雕博物馆“寻访记”
听说要采访国家级工艺美术大师,笔者一路上满脑子都是美轮美奂的工艺作品和高山仰止的大师风范。可一进院,满目的瓦砾和脚手架让笔者以为我们误入了哪个废弃的建筑工地。谈不上任何布置的办公室、简单放置的巨大砗磲原料,甚至金阿山本人除了那张显得格外年轻的娃娃脸外,也毫无所谓的国家级大师的气场,不禁让人心下有些疑惑与灰心。
可当金阿山把展室的门一打开,“瞠目结舌”远不足以形容目之所及的一切所带来的震撼:长6米、宽0.65米、高1.7米的九龙壁,长2.2米的龙凤双船,昂首而踞的神兽麒麟,倾身低伏的瑞兽貔貅……一个个超大型立体贝雕作品就那么带着蓬勃的鲜活之气撞入了我们的视野。功底深厚的造型设计、全新的镶嵌技术、用心到每一根龙须凤羽的精工细作、活用贝壳本身炫目而瑰丽的天然色彩,再加上珍珠、碧玉、黄金、孔雀石等天然珠宝的点缀,一个个图腾几呈破空欲飞之势……
金阿山似乎并没看出笔者最初的疑惑和当下的震惊,始终是那样从从容容地介绍着,让人感觉不到他对于自己作品的得意。可笔者却清楚地看到金阿山在领我们进入展厅时,是脱掉了鞋子,赤足走进他的“殿堂”的。
“上世纪60年代的时候,我师傅带我们做过一些小型的立体贝雕。但这么大型的没有尝试过。”为了能实现突破,金阿山从很多其他传统工艺制作技术中借鉴经验,打做坯体;为了克服贝壳材质过硬、不易塑形的问题,金阿山采用贝壳软化技术让立体贝雕呈现出自然的线条;为了避免以往贝雕作品容易脱落的缺点,金阿山研究了虽然费时费力但固定度极佳的镶嵌技术,让整个作品浑然一体。“用这种技术,光是凤船的一个凤冠,一个人就要干10多天,但就是结实。”说到这儿,金阿山笑着说:“去年在沈阳办展览,开展前三天,九龙壁还在我这儿放着,就是没人给我往沈阳运。物流公司的人都说了:"你这东西给多少钱,我们也不拉,磕了碰了赔不起啊!"后来我实在没法儿了,外面用厚塑料一包,用绳往集装箱顶上一绑就那么去了,这一来一回,一点儿没坏!”从这时的话音儿里,笔者才听出金阿山的那么点得意劲儿来。
纵观展厅里大大小小的上百件贝雕作品,从传统的贝雕画到立体、浮雕、壁画等新颖的表现方式;从纯装饰性的挂件、摆件到具有实用功能的蜡盘、花瓶甚至仿古宫灯;从神佛图腾、仕女花鸟到静物风景、蔬菜瓜果……金阿山的手像是有了魔力一样能把什么都和贝雕融到一处。金阿山信心满满地说:“我们这座楼现在二层都已经装修好了,等今年底博物馆彻底收拾利索了,一层是我自己的作品,二层我要请来100位国大师和他们的作品,好好地交流一下。”
坚决不当官的国大师
1944年出生的金阿山是老大连人,也算得上是世家子弟出身。也许是因为遗传,金阿山从小就喜欢画画,还跟着大家闺秀的姥姥学剪纸,连上学时学校所有和美术搭边儿的活也都让他包了。也正是因为这种对于艺术天生的敏感,才让他在贝雕工艺制作这条路上走得更好更远。
由于出身不好,金阿山当过小工、担过水泥,直到1964年才进入大连贝雕厂当临时工,可“无论干什么都要比别人干得好”的金阿山愣是干出了名堂:转正不久,年纪轻轻的他就开始带着1级、2级工干活儿;60多人的吊车尾班组,在金阿山当了班长后成为优秀集体;厂里的外单,金阿山自己占了一大半的定额。“文革”时,别人都去搞运动了,只有他还守在生产线上干活儿。“文革”结束后,金阿山从班长直接提到了技术副厂长。后来,轻工部下达了开发新产品的任务,金阿山带着他的团队成立了大连旅游工艺品厂,金阿山也在这个厂长的位子上从风华正茂干到了两鬓斑白。
虽说是厂长,可你在办公室却找不着他。金阿山总是在生产第一线窝着,到交货的时候,他更是到后半夜才能回家,就这样,他成了贝雕制作这个营盘里铁打的兵。不是没人提拔他,反倒是无数次“升”上去的机会都被金阿山推掉了,就连作为市级储备干部的机会他都放弃了。不是金阿山有多清高,他的回答简单得出人意料:“当了官,我还哪有时间和精力搞我的贝雕啊!”
舍不下的传承
金阿山今年71岁了,退休前给“公家”干,研发产品;退休后给自己交代,琢磨作品。以前在厂里忙活,晚10时以前没回家是常事,现在晚上5时30分倒是准时回家了,可手头上的活儿也跟着金阿山回了家。就连今年的大年三十金阿山都没停工,到父母家里给老人磕了两个头就又回到工作室干活了。金阿山带着他新创作的贝雕作品没少参加省级、国家级的展览,去年5月还特地去深圳参加了百名中国工艺美术大师作品联展。上了岁数的金阿山半点没松懈不说,反而好像比以前更忙了。
“别人都说我有精神病,可我不干就难受啊!”即使眼睛因为过度疲劳而总是红肿流泪,金阿山还是这样说。听起来好像金阿山只是因为长时间的浸润而把贝雕制作当成了一种习惯,但在采访过程中,金阿山提起大连贝雕辉煌时期家家户户结婚都是要挂贝雕画的那份骄傲;说起现在大连60岁以下干贝雕的人少而又少的那份无奈;谈起海南职业技术学校有个贝雕培训班,自己给人家讲课,还帮着带学生的那份高兴;提及可以把贝雕扩大到大型工程设计、收藏、实用品、欣赏品等多个领域里的那份激动;还有谈到想尽快着手撰写一部贝雕史的那份紧迫……这诸般情绪的点点滴滴无一不让笔者深切地感受到了金阿山从未说出口的那份对于贝雕传承的心心念念。“只有将意识和技术都全面提升上来,贝雕工艺才能有更好的将来。也许以我的一己之为不能改变太多,但至少可以尽我所能多留几件作品。”金阿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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